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门前（外五首）
\n文/顾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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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多么希望，有一个门口
\n早晨，阳光照在草上
\n我们站着 扶着自己的门扇
\n门很低，但太阳是明亮的
\n草在结它的种子
\n风在摇它的叶子
\n我们站着，不说话
\n就十分美好有门，不用开开
\n是我们的，就十分美好
\n
远和近
\n
你
\n一会看我
\n一会看云
\n我觉得
\n你看我时很远
\n你看云时很近
\n
小巷
\n
小巷
\n又弯又长
\n没有门
\n没有窗
\n我拿把旧钥匙
\n敲着厚厚的墙
\n
我的诗
\n
我的诗
\n不曾写在羊皮纸上
\n不曾侵蚀
\n碑石和青铜
\n更不曾在
\n沉郁的金页中
\n划下一丝指痕
\n我的诗
\n只是风
\n一阵清澈的风
\n它从归雁的翅羽下
\n升起
\n悄悄掠过患者
\n梦的帐顶
\n掠过高烧者的焰心
\n使之变幻
\n使之澄清
\n在西郊的绿野上
\n不断沉降
\n像春雪一样洁净
\n消溶
\n
雪人
\n
在你的门前
\n我堆起一个雪人
\n代表笨拙的我
\n把你久等
\n你拿出一颗棒糖
\n一颗甜甜的心
\n埋进雪里
\n说这样才会高兴
\n雪人没有笑
\n默默无声
\n直到春天的骄阳
\n把它融化干净
\n人在哪里
\n心在哪里呢
\n小小的泪潭边
\n只有蜜蜂
\n
雨行
\n
云 灰灰的
\n再也洗不干净
\n我们打开雨伞
\n索性涂黑了天空
\n在缓缓飘动的夜里
\n有两对双星
\n似乎没有定轨
\n只是时远时近……
\n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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